“何以见得？”

两人一直走到了控制室。

密封的舱门完好无损，一路上也没多什么没少什么，就连识别锁上的落尘都是出发前的模样。

废这么大力气瞄准高速运行中的飞行器，轰了这么大一窟窿，不会就想给飞行器放个气吧？

“您瞧他那张脸，比那些精于保养的女明星皮肤还白嫩，手腕细得一只手就能掐住还有余，身板还瘦得像纸片，那里像是练过的？咱们和黎明组织接到任务的时间相差无几，怎么他就能恰好在案发现场附近，来得如此之快？这次污染如此严重，谁说没有红月事件再现的可能性呢？”

青年的语气愈发笃定。

宋如棠果然停下了脚步，回身看着青年，思索着道，“有道理，但是……”没等青年反应过来，光刃已经刺进她的心口，“我的队员从来都不会这么多嘴。”

这一刀实在是太过突然，青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如棠，鲜血大口大口呕出，连带着声音变得遥远且模糊，“棠姐……你……”

“废话真多。”宋如棠抽出光刃，甩去灼烧碳化的灰尘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，中和剂落在身上，像是一场洋洋洒洒的雪。

青年的身形在中和剂的作用下开始变化。

“宋队下手实在是果决。”

轻叹自不远处传来，悠悠荡荡落在耳畔，轻飘飘的。

宋如棠抬眼一瞥，便见胡若似是不忍，敛眉垂眸，兀自捋着袖子，于是回道，“不然等他作恶吗？”

“万一杀错了……”

“那我早就不是这个队长了。”宋如棠轻笑一声。

她靠着墙，刃归鞘，抬脚给尸体轻轻翻了个面，露出一张陌生丑陋的脸，纵横交错的伤疤像是一条条蜈蚣趴在面上，叫人看不出原本面貌，虹膜因为改造的原因被机械吞噬，露出冰冷的红光，身上是大面积的烧伤瘢痕，可以说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特征可以证明身份。

但可以看出他是个男人，是污染让他呈现出女人的感觉，毕竟出外勤的执行者大多是女子，办成女子被认出的概率小一些。

身负污染之人，连dna都是无法检测的，这人明显就是专门派来的死士，即使任务失败，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。

宋如棠只在心里叹了一声，抬步欲走，忽而顿住，又问，“如果是你，你会怎么做？”

胡若此刻正蹲在尸体旁边观察，连俯身的姿态都优雅漂亮，听闻此言，便抬起头来，看着宋如棠，那神情中竟带着某种婴儿般的天真之态，“没有如果，但我会留他一命，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。”

“你说从死士口中问出有用的东西？”宋如棠来了兴趣，又返回身来，蹲在胡若的身边，“我听说你们黎明有很多人像特事部那群人一样有些特殊的能力？”

“啊！这个啊……”胡若低头，看不出情绪，声音轻柔平稳，“我只是一个研究员，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。”

“你可是黎明的执行代表，又是个科学家，没有人保护？”宋如棠惊讶道，“你看起来不像是能打的样子。”

“何须我会拳脚？”胡若抿唇一笑，“保护我的不是宋队您嘛！如果不是出了这次任务，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，又有什么危险的呢？”

“也是。”宋如棠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，“我想特事部那群人也是这么过来的吧！隐姓埋名的，等祖国百姓有困难又出来冒险，不容易啊……”

两个人没了话题，也就安静了下来，并排蹲在那儿。

胡若仔仔细细地查看尸体，宋如棠像是发呆，又像是思考着什么。

“宋队，胡先生。”

寂静被打破，两个执行者站姿笔直地戳在二人身后，身上萦绕着一层浅灰色的雾气，二人说话间，雾气已经浅淡不少。

“什么情况？”宋如棠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
“没有找到其他入侵者。”

“好！”宋如棠扶着膝盖，慢吞吞地起身，起到一半，又停下，抬手拍了怕胡若的肩膀，“胡先生随我一同回去？这儿让她们处理吧，她们比较擅长。”

胡若到底是身子骨弱，尤其是宋如棠这一拍，分明没用多大力气，他却晃荡着差点栽倒在那人的身上，让宋如棠眼疾手快拎着衣领薅了回来，这才长出一口气，笑道，“宋队的确让人很有安全感。”

“……我就当你是夸我了。”宋如棠乐道。

两个人回了舱内，剩了四个执行者守在箱子四周，见宋如棠回来，便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好。

宋如棠上前看了眼箱子，就是那么一瞥，便到胡若身边落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