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(1 / 2)

总想对你说 翟爱民1 8987 字 11个月前

半个月后,谷丰盈终于等来了确切的招工消息。

这个消息,来自于谷丰盈哥哥的内部消息,说是内部消息,其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。

这天吃晚饭的时候,母亲和哥哥对谷丰盈招工的事进行了讨论。讨论来讨论去,最后还是决定让谷丰盈去食品厂。

“咱妈毕竟在食品厂当党政一把手,干啥工种咱自己说了算,要是去了其它的厂,干啥工种不敢保证,就是托人找关系,不也费劲巴力的嘛。”谷丰盈的哥哥说。

“这次食品厂有十五个招工名额,有的领导已经打电话咨询我了,这还没怎么地呢,就开始托关系行动了。”母亲说。

“我去食品厂到是行,那江海洋呢?”谷丰盈问。

“要是你和他的关系能铁板钉钉的话,我就把你俩的档案都拨到食品厂,至于干啥工种,咱妈考虑。”谷丰盈的哥哥说。

“头几年就铁板钉钉了,俺俩都去食品厂。”谷丰盈说。

“你俩还是商议一下吧。”谷丰盈的母亲问。

“江海洋想学开车,我呢,要求不高,轻松点的工种就行。”谷丰盈说。

“学开车?青年人都乐意开车,其实开车没有啥前途,我建议,让江海洋去食堂当谭管理员的助理,那是个以工代干的岗位,再有两年,谭管理员就退休了,江海洋接替他,江海洋再干两年,我想办法让他转干,如果他干的顺心,那就继续干,如果想换个岗位,我再想办法,反正他是干部身份了,怎么地都好说。”谷丰盈的母亲说。

“那我呢?”谷丰盈问。

“你去化验室,穿车白大褂,一天也就采几次样,两年出徒。”谷丰盈的母亲说。

“那我再找江海洋商议一下,行的话就这么办。”谷丰盈说。

就这样,谷丰盈和江海洋进了食品厂上班,谷丰盈干化验员,江海洋当上了谭管理员助理。

江海洋挺受感动的,觉得谷丰盈的母亲是个言而有信的人,这种感动又传递给了江海洋的父母,江海洋的父母觉得过意不去,买了二斤干海参和两条好烟(谷丰盈的母亲抽烟,委托江海洋送给谷丰盈的母亲。

谷丰盈一家三口刚吃完晚饭,江海洋就拎着礼品进了谷丰盈的家门。

江海洋说明来意后,谷丰盈的母亲笑了笑说:“大可不必这样,我也是为了小盈高兴才这么做,不然,她要是不高兴,俺们一家子别想有消停的日子。”

“是啊,过几年咱都是一家人了,你也别那么客气,又不是旁人,不送礼懒得给办事。”谷丰盈的哥哥说。

“一码归一码,主要是俺父母想表达对你们的感谢。”江海洋说。

“谢谢你父母……海洋,我之所以给你安排在这个岗位上,是有原因了,这是个以工代干的岗位,过两年谭管理员就要退休了,顺理成章你就能接替他的职位,再干几年,我想办法给你转成正式的干部身份,以后就能享受干部待遇了,即使想往外调动工作,也是以干部的身份调动……你可别小看这么个不起眼的食堂,要想干好管理员这个差事可不是个容易的事,厂职工对食堂意见很大,我也接到过几封职工来信,说食堂的饭菜品种少,服务态度不好,卫生条件又差,更重要的是,食堂里的职工小偷小摸的现象时有发生,本来暗地里干的事情,理所当然地都摆到明面上干了,做点肉类的菜,还不够食堂里内部的职工克扣的,除此之外,米面油甚至佐料啥的,时常有失窃的事情发生,更要命的是,厂部每年给食堂的补贴金额让我头疼,我早就想对食堂的工作进行改革了,你懂我的意思吧……”谷丰盈的母亲说。

“我懂。”江海洋说。

“先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,不要急于求成,谭管理员在食堂管理员的岗位上干了近二十年了,关系错综复杂,食堂一共才十来个人,正式员工五个,剩下的都是临时工,他们把食堂当成了自家的自留地了,想拿啥就拿啥,谁下班了,谁的自行车车把上后座上都是大包小包的,谁都心知肚明的,可谁都装作看不见,你说,照这样下去的话,食堂不亏损那可就是怪事了……”谷丰盈的母亲说。

江海洋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是有份量的,用一种庄严的口气说:“我知道我该怎么做。”

“不管怎么说,首先要做一个谦虚好学上进正派的人,一个品德高尚的人,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,让旁人给你竖大拇指的人……”谷丰盈的母亲说。

“妈,这是在家里啊,不是在厂子开会你在做报告,你实实在在的说事就行了,江海洋明白的很。”谷丰盈说。

“对对,小盈说的对……我希望海洋一年半载地就要把工作拿得起放得下……开展调查研究,不能随便发号施令,找出亏损的根源,对那些损公肥私小偷小摸的现象,也要敢于抵制,只要你光明正大两袖清风,谁也说不出啥的,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,为以后的进步打下坚实的基础。”谷丰盈的母亲严肃地说。

“我懂你的意思,你的话我铭记在心。”江海洋说。

谭管理员的助理江海洋,是党总支书记兼厂长的未来女婿,这事在厂子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,谁都明白,袁书记(谷丰盈的母亲把江海洋安插在食堂当谭管理员的助手意味着什么,谭管理员也是心知肚明的,可是他不怕,反正他再干两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了,怎么地还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伙子?

谭管理员说归说,但是他心里明白的很,江海洋肯定是带着使命来的,甚至已经和袁书记达成了某种既定目标。

从现在开始,他的工作优劣小事大事,都会在江海洋的监督之下进行,江海洋肯定会把监督的内容,很快地汇报给袁书记,谭管理员一手遮天的日子没有了,食堂里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,也会随着江海洋的到来而大白天下。

想到这儿,谭管理员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怵。他这几天发现,江海洋总是找食堂的厨师和临时工了解情况,还往小本子上记着什么,有时候还问他要进货流水账和经营项目账看,弄的他给他看不是,不给他看也不是……

不管怎么说,谭管理员是不敢得罪江海洋的,江海洋有老丈母娘做后盾,腰杆子硬,不光腰杆子硬,脑袋还好使,很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年以上的人士。

谭管理员便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了,特别是最近几天,厂子传出消息,说是食堂要进行改革了,传统的经营模式要被打破了,厂子不想再给食堂补贴了。

传说归传说,半年了,食堂的改革始终没有动静,但是,谭管理员已经知道大势所趋了,干脆休病假不上班了,泡在医院的病床上住些日子再说,食堂里的一摊子事都撂给了江海洋。

江海洋去了趟医院看谭管理员,安慰了几句谭管理员,临走前说:“老前辈,你这还指不定啥时候上班呢,库房的钥匙给我吧,进的货都堆在了过道上,容易丢;还有账本啥的,你得拿出来啊,我好接着记账啊。”

“钥匙丢了……”谭管理员说。

江海洋笑了笑,明白他这是故意找我的难堪,随即和蔼地问:“丢在哪儿了?要不我帮你找找去。”

“我也不知道丢在哪儿了……”

“那好办,实在找不到,就换锁头!”

谭管理员一愣,见江海洋一脸的严肃,磨了磨牙说:“那就换呗。”

“好,这可是你同意的哈,写个说明,别到时候你一翻脸,要喊着抓盗贼啰,我可抖落不起。”江海洋又阴阴地笑了笑。

“写就写,有啥了不起的……”谭管理员从江海洋手里接过笔和本子,开始写,他打算就写一句话:我同意砸锁头。可他不会写“砸”字,于是抬起头问江海洋:“’砸’字怎么写?”

江海洋想了想说:“我也忘了,你就画个吧。”

于是,谭管理员便在本子上画了个。

第二天一早,江海洋拿着锤子砸开了库房的门锁头,打开门进去一看,才发现先前堆放在库房的米面油基本上所剩无几,只有几袋子潮湿的面粉靠在墙上。

江海洋扭头去了后勤科找马科长。

马科长跟着江海洋来到了库房,见库房里一片狼藉,气愤地说:“谭管理员这是不想干了?东西都转移走了哈……”

江海洋就把他去医院看望谭管理员、以及谭管理员让他换锁头的事说了。

“他那是故意找茬发泄情绪,矛头直接对的是袁书记,我要向袁书记回报,干脆别让他上班了,就让他死在医院里吧。”马科长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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