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说什么啊，怎么突然这么客气。”

“也许你现在觉得，明明很多问题仍没有厘清，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奇怪。”

长夜里，温桔挽起手腕，摘下腕上的头绳，甩甩头将棕色秀发束成马尾，笑容灿烂。

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好奇一个问题。”

温桔凑到顾允旁边，和他肩并肩躺在一起。

“这个嘛，我也不知道，信就有。”

“唉。”

“你说，这个药它有用吗？”

顾允探出胳膊，把温桔搂在怀里。

“长期关系的终点，真的必须是在一个空间共居、同床共枕、结婚生子吗？”

“有的时候我想到你，仍然会心存感激。”

“叹什么气啊？”

温桔转过头望向顾允。

“有时候，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。”

“哇”

如果有一天，旁观者怀疑爱是否在亲密关系中降临，那么这种克制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
“我爱说实话。”

温桔随手关掉空调，拉开紧闭的窗帘和窗子，让屋子里的月光更加明亮。

“两个人放置其中，就会不断地被占有欲削足适履，削减后带着牺牲感的自我相互挤压，彼此都喘不过气。”

尽管她们彼此抱有的敌意至今仍未化解，但始终没有恶语相向过。

“我们都知道继续在原有的轨道上行驶，比如夫妻，它的零件会以怎样清晰的速率磨损、老化，它会断裂、掉漆，变得令人厌弃。所以在此之前，最好让它离开这条轨道，因为这本是我们共同珍爱的东西，我们都不忍心。”

他也从温桔身上学到很多，比如对日常生活的热忱，以及强大的主体性。

“即使普世价值里你的行为很过分，但我只是带着自我探索的疑问继续前行，心里却没有一道伤口，也就根本不需要疗伤和等待愈合。”

一只大手被她拽了过来，放到柔软的小腹上面。

顾允咧嘴一笑，挠了挠恋人的手心。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我不愿意让彼此的自我和我们曾有的美好，在普世价值的定义中腐坏。”

温桔眨了眨眼睛，小脑瓜飞速旋转，沉默不语。

“又回到开头的问题。我最近也在思考，我之所以因为她们怀孕的事情这么生气，是不是因为我又重新回到了传统恋爱的框架里？”

温桔抿起嘴，眸子里多了几分迷茫。

这段感情自始至终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出过过分的伤害。

“嗯”

“所以，我也试着从框架中走出，学着以完整的、不被任何框架所束缚的姿态和你相处。”

“你说，传统恋爱的框架是不是根本就是有毒的？”

窗外的知了声叫个不停，缝隙间吹过的晚风无比轻柔，如同此刻温桔在耳旁的轻声呢喃。

“尽管我后来才知道，你说这段话的前提是，你已经有女朋友了。”

“但实际上，那些都不重要，这是之后的人生旅途，我们各自等待探索的命题。”

顾允笑着回答。

(本章完)